《衝擊效應》歧視與成見

電影的名稱同時也是主題：《衝擊效應》（撞擊），意思是說現代城市人口如此密集，人跟人之間的關係是彼此影響、撞擊的。若要舉個例子來說的話就像打撞球用力開球一樣，每顆球在球桌上跑時，會彼此碰撞，進而改變原先的前進方向。

※以下部份用詞為電影本身想強調的主題，而非將人依不同種族、膚色區分。

故事發生在美國洛杉磯這個多個種族聚集於此的大城市，電影一開始就出現了幾場因為「感到被歧視」而引起的衝突：

影片一開始，警察調查命案而封鎖現場，造成車流阻塞，黑人探員華特斯的車被後方汽車撞上，他女友麗雅與一亞裔婦女發生爭吵，麗雅諷刺對方的英語發音不標準。

而這一切得回到前一天開始說起，

經營商店的波斯人老闆法赫德．巴巴扎裡，在購買手槍時因為語言不流利而引起手槍店老闆的不耐煩，進而出言諷刺中東國家都是恐怖份子。（那時剛發生911事件沒幾年）

兩個用不同角度去理解黑人在社會遭受歧視現象的混混，其中一位（綁著辮子頭的安東尼）認為黑人遭受到白人嚴重歧視，像是在餐廳用餐時連黑人女服務生都不會對黑人打招呼，因為黑人社會階級通常較低，不會給小費；他認為同為黑人應該彼此照顧才是。另一位彼得認為這一切也還好，他們也真的沒給小費呀。

兩個混混搶了一對白人夫妻的車，而這丈夫其實是檢察官瑞克，這引發了眾多警察出來巡察追緝贓車，

非裔美籍的導演卡麥隆開車時，妻子克莉絲汀在旁為其口交被巡邏的警察看到，其中一名警察（資深的萊恩）很討厭黑人，用酒測、行為有攻擊性當藉口找他們麻煩，對其妻子性騷擾進而羞辱對方，導演忌憚白人警察的權威，為了息事寧人而忍受其恥辱，事後非常不得妻子諒解。而資淺的湯米相當看不慣這位同事的作為。

檢察官的妻子珍則是整天暴怒不安，對被搶劫一事感到不安，找來鎖匠換鎖之後還是不滿意，因為她認為鎖匠（丹尼爾）是黑人、而背後的刺青就是進出過監獄的證明，她認為鎖匠一出門之後就會把鑰匙交給犯罪同夥。

這幾起衝突看似獨立的事件，其實卻又緊密相連，

波斯裔老闆找來鎖匠丹尼爾換鎖，卻因為語言不流利而誤會對方意思，沒把真正壞掉的門給換掉，而後遭其闖入破壞，牆上塗滿仇視阿拉伯人字眼。老闆將全部的過錯都歸咎到鎖匠身上，並且帶著手槍前往鎖匠家討賠償，卻不小心對鎖匠女兒開槍。

萊恩跟湯米後來不再一起值勤，就在萊恩執勤時碰上一起車禍，他奮不顧身前往搶救被壓在翻倒車子底下的人，對方卻意外發現萊恩就是當日性騷擾她的員警，傷患正是克莉絲汀，她一開始極度抗拒由萊恩來碰她、救她，但命在旦夕的危及時刻還是決定讓萊恩救她。

兩個混混後來開車撞到了一個中國人（但其實是亞裔），把傷患丟在醫院後便開車逃離。而後他們又看上導演卡麥隆的車，發現對方同是黑人後而瞬間猶豫，引發衝突扭打，混亂引來警察注意，彼得趁機逃跑，卡麥隆與安東尼開車逃逸，逃到死巷後導演只好下車受檢，但不願再受警察侮辱，而把槍藏在身後打算強硬面對。還好警員湯米知道導演與妻子受過侮辱，知道他現在心情極不穩定，出面化解即將爆發的槍戰。

逃跑的混混彼得在馬路上攔車想搭順風車，遇到下勤務後的湯米願意載他，卻因為彼得總是笑笑的態度讓湯米懷疑是在笑他，當彼得打算從口袋中拿出同信仰的神像時，被湯米誤認為他想掏槍而在慌亂中先開槍誤殺了彼得，而後把屍體棄置路邊。

受傷的亞裔男子，他的妻子為了趕來找他，在路上跟探員華特斯發生擦撞車禍，這起車禍讓華特斯發現路旁的命案現場中的死者，就是他母親找尋多年的小兒子，也就是他的親弟弟。（老闆的女兒朵莉又剛好是彼得的驗屍官。）

筆著在當年電影上映時曾看過一次，對其人們之間的關如此錯綜複雜且息息相關的「衝擊效應」感到印象深刻，這在近年臉書盛行後更為明顯，常常可以發現自己的某位國中同學跟某位高中同學他們兩人在小學時也是同學，諸如此類的人際關係圖遠比我們想像的還密切。

另一個印象深刻的便是電影中的種族歧視議題，電影中的每位角色幾乎都有這個問題，或許是歧視他人，或許是被歧視，或許兩者皆有。

然而在七年後再度觀賞《衝擊效應》，又新體會到了導演在電影中想表達的另一個主題：「成見」

人們之間為什麼會衝突不斷？

導演用其獨特的敘事手法讓觀眾獨自去體驗這件事，因為我們每個人都會有先入為主的刻版印象。

資深員警萊恩一開始給人一種他嚴重歧視黑人的印象，然而隨著故事發展，我們才知道那是因為他的父親善待黑人員工、給其黑人跟白人一樣的公平待遇，最後卻搞到自己一無所有，連看病的錢都湊不出來。雖然不能說他的行為是對的，但至少知道事出必有因。

理解了他為什麼歧視黑人後，還可以發現他在工作勤務上相當盡責，遇到車禍患者肯不顧性命的去拯救，即使被同事拖出即將爆炸的汽車外，還是奮不顧身的又再度爬回車內救人。

導演要說的並不是「人性本善」這種論調，而是每個人都有其優點與缺點，這就是人性。有些黑道大哥殺人放火，但卻對待子女和藹可親；他們對被害者來說是惡魔，對兒女來說卻是個天使，是個好爸爸。當然也有相反的，對待朋友重情重義，對待妻兒拋家棄子的人存在。

假設我們不是坐在電影院裡頭的觀眾，而是被性騷擾的克莉絲汀，又假設之後沒發生那場車禍，那克莉絲汀是否一輩子都會對萊恩存著恨意？這就是一種先入為主的刻版印象。

反觀資淺員警湯米看似追求公平、極富同理心，但當彼得要從口袋掏出神像時，他不但情急之下誤殺了對方，之後更是棄屍逃逸。

我們都會根據所聽到的、所看到的（但只是片面），去評論一個人，甚至是一個種族。

安東尼看似對社會充滿抱怨，他討厭別人對黑人的刻版印象，然而他做的事正是這些刻版印象：犯罪（搶車、撞人逃逸）、不會給小費。他正是最沒理由去抱怨別人的人，因為他做的全是傷害黑人形象的事情。

他只憑對方是否同為黑人而給予差別待遇，遇到白人就搶他們的車，遇到黑人即使是偷竊犯也給予幫助，這也不恰當。

但他最後在卡麥隆的批評之下改過，並沒有把偷來的車車上的走私人口販賣出去，而是把他們載到唐人街去，還給了他們一筆錢吃飯。

人的善惡，往往只是一念之間而已。不能用別人對你有成見來當作犯罪的藉口，那是不對的。

被混混開車撞到的亞裔男人，看似是無辜的受害者，而他卻在販賣人口，賺取不當報酬。

這些角色都成功的詮釋出人們都會有的先入為主的刻版印象問題，

有了先入為主的刻版印象後，我們會對別人產生既定的成見，

如同劇中一句台詞「監獄裡，黑人坐牢是白人的八倍」，珍因此把黑人跟犯罪劃上等號，而以偏蓋全的認定所有黑人都是坐過牢的罪犯，但其實不然，鎖匠丹尼爾就是個工作認真、獨自默默忍受他人誤解的好爸爸。

除了成見之外，引發歧視常見的原因還有語言的隔閡，商店老闆因為語言隔閡而到處與人衝突，搞得自己商店被毀，還差點誤殺了一名小女孩。擴大一點來講，語言隔閡屬於「不能理解對方」的一種狀況，就像麗雅不能理解華特斯為何對自己老媽講話口氣那麼差、湯米不能理解萊恩為什麼那麼討厭黑人， 衝突就會產生了。

另外，「差異」更是人們衝突的主要原因之一。

最明顯的是膚色差異，劇中的不同膚色的人幾乎都是彼此仇視、歧視的。

語言差異也是很大的問題，老闆因語言差異差因殺人而坐牢、麗雅也用語言差異去取笑那亞裔婦女。

信仰、種族、國籍、膚色、語言等，各種差異都是人們會拿來區分敵我的選項。

我們唯有讓自己不要有先入為主的成見，試著去理解對方的處境，以及尊重彼此間的差異，方可化解人們之間的種種衝突與歧視。

 

電影中有一幕讓小豪印象深刻，

丹尼爾的女兒因為房間玻璃曾遭子彈射穿過，當她一個人在家時總是不安的躲在床底下，

一般父母遇到這種情形，可能就是很單純的躲起來哭泣，或是口氣強硬的女兒說不要害怕，

但是丹尼爾先是巧妙的引起女兒的好奇心，再跟她說要送她當初仙女送給自己的隱形斗篷讓她防身，

雖然現實生活中我們很難每次都把事情處理的這麼漂亮，但著實是個不錯的參考範例。

 

雖然看完電影會有種「什麼，電影已經結束了？」淡淡然的感受，

但演員演技都很棒，劇中角色的關係密切，對話等亦相當用心鋪陳，

看完電影後不妨回想一下，你會發現這部電影拍攝的種種細節比你想像中的還要認真。

這部電影也是2005年（第78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影片得獎作品。

 

關於文章

此篇電影心得應「教育部人權教育諮詢暨資源中心」之邀所寫，文章亦同時刊載於此：《衝擊效應》歧視與成見。

心得亦發表於：@電影筆記

 

【電影資訊】

 

《衝擊效應》Crash

上映：2005-09-09
類型：劇情
片長：1時52分
導演：保羅海吉斯（Paul Haggis）
演員：珊卓布拉克（Sandra Bullock）、布蘭登費雪（Brendan Fraser）、唐其鐸（Don Cheadle）、麥特狄倫（Matt Dillon）、珍妮佛艾斯波席托（Jennifer Esposito）、威廉費納（William Fichtner）、萊恩菲利浦（Ryan Phillippe）

 

內容簡介

本片揉合了《天人交戰》和《黑色追緝令》的敘事風格，串連起一群不相干的人，讓同時發生的許多事，錯綜複雜地交集在一起，因為時空的交錯，激發了這些人的生命力，存在已久的憤怒和種族歧視，在洛杉磯今日這個大融爐裡一觸即發。

本片是2005年奧斯卡最佳影片《登峰造擊》編劇導演保羅海吉斯自編自導的作品，本片演員陣容包括：珊卓布拉克、布蘭登費雪、唐其鐸、麥特狄倫、珍妮佛艾斯波席托、威廉費納。

休假期間，兩個年輕的非裔美國人走過了西木區，眼看就要引發一連串的事件，每一個人都難以置身事外。彼特（拉倫茲泰特飾演）和安東尼（克里斯布利吉斯飾演）搶劫了一輛林肯領航員休旅車，結果遇上了野心勃勃的州檢察官瑞克卡波（布蘭登費雪飾演），他正在發表治安政策的高見，準備參加改選，帶著他的妻子珍（珊卓布拉克飾演）；瑞克不能給珍她想要的那種安全感。就在警方趕往處理劫車報案的時候，彼特和安東尼開著休旅車，進入了渺無人煙的洛杉磯工業區，不小心撞到了人，他們將這個身負重傷的人送去當地的醫院，然後棄他於不顧。

這時候，另一對駕駛著林肯領航員休旅車的非裔美國人夫婦，被警察攔下來。雖然這輛車的車牌號碼不同，也不符合西木區劫車案嫌犯的相關描述，但是上流社會的電視導播卡麥隆塞爾（泰倫斯霍華德飾演）和他的妻子克莉絲汀（珊蒂紐頓飾演），還是忍辱地被攔了下來，接受資深警官萊恩（麥特狄倫飾演）的搜查，而萊恩則剛接到一通電話，獲悉他的父親病倒了，他的搭檔湯姆漢森警官（萊恩菲利普飾演）在一旁著急地看著萊恩騷擾這對夫妻，他把重點放在克莉絲汀身上，從頭到腳用拍的替她搜身，藉此在她的丈夫面前輕薄這個黑人婦女。等到警官“警告”過這對夫妻、讓他們離開之後，克莉絲汀厲聲斥責卡麥隆的袖手旁觀，還有這件事顯而易見的種族歧視暗示。克莉絲汀在盛怒之下，有意申訴這名警官，卡麥隆則想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明天照常去上班。在洛杉磯的彼端，葛倫華特斯警探（唐其鐸飾演）和他的搭檔麗雅（珍妮佛艾斯波席托飾演），在酒品販賣店的刑案現場進行調查工作，躺在地上的是殉職的非裔美國籍臥底警官威廉路易斯，他是被同為警官的康克林出於自衛而槍殺身亡。州檢察官瑞克卡波才發現他被劫車可能有新聞話題性，現在又發生了洛杉磯警官槍殺命案，於是他想找一個黑人來擔罪名，給他升官加薪的機會。結果事情愈來愈複雜，在塞爾事件之後，漢森要求重新指派勤務，或者是換另一個搭檔，可是他的上司卻絲毫不肯讓步。

最後，隊長答應漢森，可以指派他隻身執行勤務，不過前提是他要“承認”自己是因為“有隱疾”，才會作出這樣的要求。

在市區的一家販售槍枝的商店裡，伊朗來的移民法哈（蕭恩圖布飾演）想買一把槍，捍衛他開的角落市場，結果因為他聽不懂老闆想告訴他什麼，他就被趕出店門外了，簡直是難堪到了極點，而他的女兒多莉在買完手槍之後，要走出店門的時候順手拿了幾顆子彈。在他們的市場裡，法哈將手槍放在櫃台後面隱密的抽屜裡，這時候正好有個名叫丹尼爾的鎖匠（麥可培納飾演）在更換壞掉的鎖，他警告法哈要把整道門一起換掉。法哈認定丹尼爾是在騙他，就對這個鎖匠大聲地責罵，等到丹尼爾換好鎖離開這家店之後，心存懷疑又憤怒的法哈，還對他又是咒罵、又是威脅，說什麼也不相信店門有什麼問題。

當丹尼爾回到家的時候，他發現女兒蕾拉躲在床底下，她聲稱聽到家門外有槍聲而嚇得半死。丹尼爾說他們現在住的區域比以前好，給了她女兒一件隱形又無法穿透的斗蓬，繫在她的脖子上，並且對蕾拉說這件斗蓬會保護她，她從今以後都沒什麼好害怕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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